024.名醫(yī)至三叔起疑(上)

宜都有什么消息隱隱約約也會傳到蘭城,畢竟不是身在皇城腳下,只要世道太平,生活安居樂業(yè),百姓對這些政治上的事就沒這么敏感,十二月初傳來太孫殿下病重的消息時也只是唏噓而已。

臘八過后,蘭城迎來了冬日,沈香茉見到了三叔口中那個醫(yī)術(shù)精湛的大夫,是個年紀很輕的男子,生的眉清目秀,氣質(zhì)溫文爾雅,瞧著便是有好家教的人,但周身散發(fā)的又是淡泊的氣息,似乎和游歷二字契合。

沈鶴越遇見這個名叫叢牧的大夫也是巧合,去鄉(xiāng)間看植材時突遇毒蛇,沈鶴越不幸被咬,幸得叢牧救治,之后因為同路的關(guān)系一個通商一個游歷,沈鶴越見了不少他救治病人的場景,這才起了請他來替侄女看病的意。

允瀾居內(nèi),外屋沈鶴明他們都等著,內(nèi)屋中,隔著紗幔,叢牧替沈香茉幾次把脈,最后收了手,拿起一旁的筆在紙上寫下幾行字請瑞珠遞過去。

沈香茉看到紙上的問題,提筆寫下讓瑞珠送回去,叢牧看到她的回答,眉頭一皺,這不應(yīng)該啊。

他再度給沈香茉診了一次,瑞珠在一旁輕聲囁了一句,“不是醫(yī)術(shù)高明么,怎么把脈四五回都不能確定。”

叢牧抬頭,笑的謙和,“這位姑娘此言差矣,叢某是心中有惑在需再三確認。”

他說完片刻,紗幔內(nèi)沈香茉遞出來一張紙,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跡【叢大夫有何疑惑,你可直說,我的丫鬟回傳達給我】

叢牧隔著紗幔只能隱約看到靠在那兒的身影,他輕輕一笑,“沈小姐的脈象并無大礙,也無明顯淤堵,叢某看過沈小姐之前大夫的診斷方子,都說沈小姐當年是撞到了頭有了淤結(jié)才會失憶,叢某以為也許是沈小姐本就不想記起那些事,所以想不起來,和淤堵并無關(guān)系。”

【難不成過去沈府請的這么多大夫都是胡謅不成,叢大夫一句話可就把七年來所有的診斷都給推翻了】

“自然也不排除叢某來之前沈小姐的淤堵已經(jīng)化解,在結(jié)癥并不在此,若是化解了能夠恢復(fù)沈小姐的記憶,讓沈小姐能聽見能開口,為何現(xiàn)在沈小姐還沒有好轉(zhuǎn),也就是說病癥并不在此。”叢牧從藥箱里拿出一本書,語氣緩緩的并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,“兩年前叢某在漢州時遇到過一個病人,他失憶多年,和沈小姐一樣也是病了一場什么都不記得,原因是十年前他家遭遇了大火,就只有他一人活下來,還因此瘸腿,他醒來后便不記得當年的事,硬是要他回想他還會頭疼,此人也不會說話。”

【叢大夫又是如何救治】

“施以針灸,再帶他去當年失火之地刺激,若是可行,還能施以催眠之法。”叢牧頓了頓,“此法只在藥典中略有提及,叢某還在研習中尚未參透其奧妙。”

紗幔內(nèi)沈香茉的臉沉了下來,三叔請來的大夫真的是特立獨行,治病的法子都和別人不一樣,自己到底有沒有所謂淤堵沈香茉心里最清楚,但這是第一個這么確定說沒有淤堵的大夫。

七年前她醒來后不能說話也聽不見時,大夫們都說她這是撞到了頭傷及脈絡(luò),養(yǎng)了七年都沒養(yǎng)好,請來的大夫千篇一律也都是這么說,即便是他們有疑惑,因為不能診到最具體的病因,為了招牌也得按著最普遍的確診開藥。

【叢大夫的意思是我無法開口說法也是這個緣由】過去了良久紗幔內(nèi)才送出一張紙,叢牧點點頭,“當初那個病人亦是不能面對才無法說話,這是病癥中的心結(jié)。”

過了一會兒雪盞從紗幔后走了出來,恭敬而疏遠的請道,“叢大夫,小姐不想讓你治病,請您離開。”

叢牧一愣,目光看向紗幔,只來得及看到快速晃動過她的側(cè)臉,遂站了起來,語氣也是謙恭的很,“如有冒犯之處,還請沈小姐不要在意,只是醫(yī)者父母心,在下絕沒有別的意思。”

雪盞把叢牧請出去的時候外屋沈鶴明和沈鶴越皆看了過來,叢牧笑看著沈鶴越,“鶴越兄,叢某醫(yī)術(shù)不才,沈小姐的病恕叢某無策。”

沈鶴越有些意外,“叢兄你的醫(yī)術(shù)我都是看在眼里的,這里沒有外人,你但說無妨。”

“是啊,叢大夫,我們可都對你寄予了厚望,茉兒她到底怎么樣了。”嚴氏的神情也殷切的很,若不是眾人注意力都在沈香茉的病上,還能看到她的視線是先看了沈鶴越再看叢牧的。

“沈小姐過去大夫開的藥方我都看了,但今日診脈,沈小姐脈象順滑,并沒有如此嚴重的淤堵,看起來并沒有很大的問題,所以在下也疑惑的很。”叢牧沒有說沈香茉或許是因為受了很大的刺激才會如此,而是抱歉的看著沈鶴越,說自己醫(yī)術(shù)不湛。

沈鶴明有些失望,追問,“那可有治病的辦法。”

“對癥下藥才能事半功倍。”叢牧搖搖頭。

“不能對癥對了路亦有效,你暫且在這里住下,或許過幾天就有辦法。”沈鶴越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有多大的本事我都見識過。”

沈鶴明對弟弟這么推薦的人還是抱著希望的,也說道,“是啊,這就讓人給叢大夫安排客房。”

嚴氏帶人去前院給叢牧安排客房,叢牧看著他們,“有勞了,我回去想想,明日再來替沈小姐看看。”

“我與你一道。”沈鶴越還有話要和叢牧說,兩個人一起離開的允瀾居。

快走到前院時沈鶴越才問及了重點,“叢兄,你剛剛說傷及脈絡(luò)到現(xiàn)在為止還沒恢復(fù)的可能性很小,又說不是淤堵緣故,那會是何由。”

“病因千萬,更何況過去七八年。”叢牧說完沈鶴越停住了腳步,叢牧轉(zhuǎn)頭看他,沈鶴越笑著,語氣是猜測,眼神卻是游離著肯定,“叢兄,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裝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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